网上惊魂记
 
  CHARPTER 1 烟鬼的一天

  [烟鬼, 你丫这些天跑哪去了:)]

  我在键盘上熟练的做出了回答 [还能干吗, 这两天忙着失恋而已:(]

  [好哇, 恭喜恭喜:), 快来加入爱情俱乐部之光棍谷:)]

  ......

  我下了线,,点燃了一棵"Hilton", 任凭它的青色的烟在我的眼前缭绕。就这样,慢慢的我居然睡着了,也许是因为夜的确很深了。

  等我因为脖子的酸痛而醒来的时候,发现阳光已经从窗子里嘲弄般的照在我的脸上,“他妈的,又要迟到了。”我忍不住咒骂了一声,扔掉手中的闹钟,十块钱的东西就是靠不住。不过,对于我这样的烟鬼加穷鬼,十块钱的闹钟应该算不错了。我飞快的用水在脸上抹了一把,唉,脸啊脸啊,真是对不起你,不但从不好好的洗洗你,还让你身上的油水越来越少,气色越来越差,而且总是让你紧绷绷的,从不给你放松的机会,请你原谅我吧,有朝一日我发达了,一定让你脑满肠肥,红光满面。

  我一边向我的脸郑重的发誓,一边在楼梯上飞奔。幸亏我住的宿舍,就在病房的后面。在我扔掉闹钟的三分钟之后,我已经站在一群身着白色长衣,表情木然的人群中间。为首的是一个大胖子,据说他的裤腰和裤长的尺寸是一样的,“但他足有一米八零啊”我有点担心的想。现在,这个大胖子笑眯眯的朝我看过来,我的第一个反应是转身、抬腿,下一个动作应该是,跑,我想。但我用足够的意志,使我的这所有的动作化为无形。根据我多年的经验,这个大胖子笑眯眯的看过来的时候,接下来应该是一段长辈对晚辈、上级对下级的语重心长的批评和教育。我对批评和教育向来欢迎得很,因为我知道这是使人进步的一种方式。可是,如果持续超过30分钟以上的这种教育,会使我产生一系列的生理反应,如头晕、恶心、两腿发软、两眼发黑、两耳轰鸣,最终体力不支而晕厥。

  果然,“小岩大夫,以后早晨要早一点到,早上的交班很重要,一个大夫么,要对病人负责,夜班大夫的病情汇报很重要,......。”我的生理反应开始了,我急忙把身子靠到墙上,同时,在脸上调整出一个痛改前非的表情,然后,定格。OK,一切准备就绪,讲多久都没关系了,同时,耳朵自动关闭,大脑开始进入休息状态,我非常佩服自己,要知道,这是经过了多么艰苦的训练,才能达到的物我两忘的境界啊。

  一段无声的寂静使我的耳朵又自动的“Turn on”,这也是我刻苦训练的结果,这训练是我度过早交班的法宝,但它的副作用就是白天的嘈杂与纷乱使我昏昏欲睡,而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的耳朵和大脑异常的清醒。早交班结束了,我们这群面黄肌瘦资格尚浅的小住院医生,跟在那个大胖子主任以及和他的肚子同样肥硕的臀部后面,查房。在我做实习医生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了这个规律,在外科里,医生的肚子和他的级别成正比,级别越高,这个正比的系数越大,这也意味着我在外科是没有前途了,所有的人的肚子都变得越来越肥,甚至包括瘦的像麻杆一样的小鲍也有了肚子,只有我至今扁平而且还有内陷的趋势。“怪不得主任一点都不喜欢肖凯,才两年的住院医生已经拥有和主任可以媲美的肚子,唉,肖凯一定还没发现这个规律,找个时间一定要告诉他,顺便告诉他千万千万要减肥。”我低头胡思乱想着,走进了病房。

  患者们以各种姿势欢迎这群白衣人的到来,平躺的姿势已经逐渐因为它的平庸而被摒弃,目前最流行的姿势是半坐位,大概是因为这个姿势的不卑不亢吧。那个埋藏在由输液管、氧气管、静脉营养管、胃肠减压管、腹腔引流管、胆道T管等众多管子组成的树林里的那个老头,伸出如同骨骼标本的手臂向我们致敬,这也预示着他还活着,我舒了一口气,看来今天的晚饭又有人替我解决了。昨天海昌还在和我赌他今天早上一定会搬到隔壁去(我们医院的隔壁是八宝山革命公墓,在全北京的医院里,只有我们医院有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如果我是院长,我一定考虑是不是要装一条流水线,患者-医院-革命公墓),“哈哈,老头,我一定会多用点心思来让你活的长一点,”我得意的想着,向海昌望了过去,果然,这个家伙恶狠狠的瞪着那老头,如果目光可以杀死人的话,这老头一定已经被海昌的目光肢解了,我知道海昌这家伙做手术是很麻利的。

  漫长而乏味的大查房终于耗尽了我的所有的体力,幸亏在我低血糖晕倒之前,我听见了“就这样吧,”这几个代表着查房结束的词语,从主任的肥厚的让人联想起犀牛的嘴唇中溜了出来。我如蒙大赦般逃之夭夭,一头冲进医生值班室,掏出香烟,倒在床上,点着了火,深深的把Hilton吸进肺里,然后摒住气,让它在肺里转上几转,再缓缓的把它吐出来,然后立刻进入一种扑塑迷离的状态。

  下班的时刻终于来到了,护士小姐们又在为谁先去洗澡而争吵,每到这时,我总是感谢我的妈妈把我生成了一个男的。冷冷的水使我的精神一振,我总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一到下班的时候,我的精神立刻就好起来,完全不像上班时的那种心不在焉。海昌在休息室里气急败坏的走来走去,我一边整理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走进来,“算了,看你的可怜样,今晚去大排档吧,让你可以省点钱。”我得意的说。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

  “那你怎么这么心烦意乱的,不就是要掏钱请客么,实在不行,我请你好了。”

  “跟这个没关系。”我们走出了休息室,等着电梯上来。

  “那怎么啦,说出来听听,没准我能帮你的忙。”我大义凛然的说。

  “哎呀,我就等你这句话呢。”看到他脸上狡桀的笑容,我有种上了当的感觉。

  “我在网上遇见了一个女孩,”海昌的表情开始变得古怪,这是我从没见过的那种本不属于他的那种认真的表情,“是在前天晚上值班的时候,在聊天室里,你知道我们医院的信息网外边的人是进不来的,所以她一定是我们医院的,而且,聊天室是你和迎风几个人偷偷弄的,连网管员也不知道。”

  “没错。”我表示赞许,因为我太了解我们医院的这个第九流的局域网了,就连我这样第九流的黑客也能在其中为所欲为。“所以,我很奇怪,第一,她怎么进到聊天室里去的,第二,据我所知,我们医院的女人99%是电脑盲,所谓懂电脑的那几个人,最多也只不过懂得开机、关机而已,第三,她打字实在是太快了,我一点也跟不上她,所以我怀疑她是男的,可她说话的语气又绝不可能是男的。”海昌的脸上全都是绝望,他很可怜的望着我,我知道我的麻烦来了,“你一定得帮帮我。”看着他的表情,我明白他已经被这个不知是男是女的家伙给迷住了,“只要你能确定她是谁,或者她在哪个科,我就送你一条......”他看到我脸上的不屑,立刻又改口,“不,我送你两条红塔山。”

  其实,这个笨蛋即使不送我烟,我也已经产生了好奇,准备一探究竟,既然还有两条好烟,我又何乐而不为呢。但我的脸上依然是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红塔山要预付,要不然我哪里有精神能干上一晚上,还有今天的晚饭......”“没问题,石玉酒家怎么样?”“马马虎虎吧。”我们两个钻进了电梯。

  在网络里,追踪一个人并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情,可是如果你缺少了很多知识,就会把它当成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如果你能找到一个系统的缺陷,破解了它的密码,那你就可以在这个系统里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你甚至可以把网管员也从这个系统中踢出去(只要你比他高明)。但我通常不做这些事情,我只是会给网管员写封信,告诉他如果我能进入这个缺口的话,也一定会有别的人这么做,然后通常我会告诉他如何补上这个缺口。我们医院的这个局域网建立的时间并不长,可我已经对它失去了兴趣,因为它的缺口实在是太多了。我不知道这个局域网的计划是在哪一个官僚的指挥下进行的,但我想他一定吞了不少的钱,收了不少的回扣,所以才会买回这么“廉价”的东西。好在它是一个封闭的网络,就像我们医院是一个封闭的医院,我实在搞不明白的另一件事是,为什么像我们医院这样的医院还不赶紧的把所有的东西都卖掉,大家作鸟兽散,反而还在大兴土木,不停的浪费着十几年来所有的医生赚的钱。总之,我对我们医院的这个局域网的兴趣只持续了三天,确切的说是三个晚上,我认为我实在是无法修复这么多的缺口,所以索性建立了一个聊天室,当然是让网管员找不到的,这样,我们几个在不同科室但都喜欢电脑的人可以在值班的时侯放松一下。

  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当然有兴趣查查这个“姑娘”是谁。通常我还有种偏见,就是女人天生对机器、电子之类的事情不具备天赋,女人天生就不会摆弄电脑,就像女人天生就会生孩子一样。所以我更怀疑这个“姑娘”是一个没准比我还要高大威猛的家伙,要知道,网上的骗子比市场上卖水果的还多,尤其是自称是“姑娘”的,大多是心理龌鹾喜欢探人隐私的家伙,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会毫不留情的将他从这里踢出去,并使之永远不能再踏足这个局域网。

  晚上九点钟,我提着我的心爱的笔记本电脑来到了病房。海昌已经坐在医生值班室的电脑前在焦急的等我,“你怎么才来?”

  “怎么,我来晚了么?”

  “那倒不是,芸芸还没来呢,她一般总是在12点钟才出现。”

  “那不是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准备。”我一边说着,一边把我的手提电脑接进线路里,“一会她来了,你照旧和她聊天,这样我就可以查出她是在哪登录进来的,如果你运气好,她是在院内接进来的话,也许你今晚就能见到她的真面目。”我当然不想告诉他我的关于这个“姑娘”的推测。

  海昌在电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几个人在聊天,显然他的心思不在那几个哥们身上,他在等着“芸芸”的出现。趁着这个时间,我用我惯常的手段偷进了系统,早在我第一次进入这个局域网的时候,我就给自己留了一个“后门”,以方便以后随时可以进入,通常我是不做坏事的,这一点我受黑客入门教育的影响颇深,黑客的真正的含义,不是要破坏这个网络,而是维护这个网络,当然你看到的大多数的报道都把黑客描写成天才+怪人,这是不公正的,那些利用计算机知识破坏网络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的人,是不配做黑客的,也正是他们玷污了黑客这个词。而我,基本上是不做坏事的,除了有时的一点点小小的恶作剧之外,我是绝对不做坏事的。所谓的小小的恶作剧,也只不过是把院长的电脑的桌面图案换成了一个“饭桶”的照片,再有就是当财务处扣了我的奖金的时候,我进到他们的电脑里把扣掉的奖金变成我的夜班费,当然我做得很小心,至今也没人查出这些到底是谁干的,实际上,以他们的相当于“阿甘”的智商,根本就发现不了有人动过手脚。

  我最得意的杰作,是在美国的飞机轰炸南联盟的时候,“不小心”的用五枚导弹击中中国大使馆之后,我也很“不小心”的轰炸了一下克林顿的电子信箱,同时我还把白宫主页的背景上的白宫的照片改成了克林顿的裸体照片(当然这照片也是合成的,因为克林顿不会有一副玛莉莲梦露的身材)。

  所以,就我们医院的这个局域网对我来说,简直是像骑车散步一样简单。可今天的散步让我觉得有点和以前不一样,就像如果你有几个月没到北京之后,当你再进城的时候,你会发现许多让你惊讶的变化。现在,我就是这种感觉,这个系统的漏洞几乎不见了,这个第九流的局域网正在变得完美,完美的让人惊讶。我绝不相信这是每天坐在计算机中心的那个杂牌计算机系毕业的大胖子的手笔,如果他有这个本事,也不会坐在这个第九流的医院的计算机中心里骗吃骗喝了。也许,这个系统里唯一留下的漏洞就是我进入的那个地方,我明白,我遇到对手了,他留下这个后门,并不是因为他没有发现这个门,而是在等着我的再次的进入。但我也明白,这个对手对我没有恶意,否则,这个隐藏在角落里的由我建立的聊天室也已经不存在了,他也不会留下这个门,让我可以肆无忌惮的进进出出。我停止了我的漫步,我知道,他一定会找上我。

  我的头脑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芸芸”,一定是他,虽然这是一个女性化的名字,但我想“她”一定是个男的,女的决不会有这样的身手。我静静的等着,以逸待劳。

  CHARPTER 2 烟鬼夜惊魂

  有人在推我,“喂,喂,快醒醒。”我把全身的力气集中在我的上下眼皮上,才使得这对最喜欢粘在一起兄弟分开,海昌那张兴奋的脸就在我的眼前,他差点钻到我的眼皮里。“她来了,她来了。”这个容易激动的傻瓜,也难怪,有人说,陷入情网的人都是傻瓜,无论男女,现在他的那副德行,就是一头不折不扣的傻瓜形象。“急什么,你先和她聊聊,让我先清醒一下,记住,和她聊的越多越好,分散她的注意力,这样我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找到她。”

  海昌明白什么能让我清醒,他及时的递上一支红塔山。我立刻清醒了一半,当我慢条斯理的吸着我的红塔山的时候,海昌已经和芸芸搭上了话。我搓了搓双手,然后把它们放在我熟悉的键盘上,“哈,It is my show time。”我知道,从现在开始,我的动作必须又快又正确,如果对方也是同样的高手的话,他会很快的觉察到有人在追踪他,我必须在他退出或反击前找到他,否则我就再也摸不到他的尾巴了。我飞快的输入了一串串命令,我先悄悄的来到了聊天室,当然这所有的动作是任何人也看不到的,即使是正在聊天的人,因为,我是在网络中蹑踪潜行,我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成了一串数字或者是一缕电流在网络中飞快的飘行,就象是风中的一片树叶。1,2,3……我找到了一个又一个正在聊天的人,我似乎已经看见放射科的小柯一边用卫生纸搽着不断流下来的鼻涕,一边在键盘上和妇产科一个喜欢穿超短裙的小护士探讨着那里的游泳池条件比较好那种游泳衣比较漂亮之类的话题,我不禁摇了摇头,小柯,保重一下身体吧,小护士的身材虽然可爱,但总是伤风感冒好像对身体也不大好,既然天冷了,就不要总是邀请人家去游泳么。我又转到了内科,好像是个实习的学生,哎呀,好好练练打字再来聊天好么,这多让你在六楼实习的同学着急呀。我找到了海昌,这个小傻瓜,好像没见过女孩,居然连话也不会说,原来男孩坠入情网的时候,说话都这么幼稚,等等,什么地方有点不对劲,我又回过头来,看了看海昌的屏幕,没错,聊天室里有13个人,可我找不到那个正在和海昌聊天的那个芸芸。在屏幕的后面,在这各错综复杂的网络里,我抓到了一个又一个的尾巴,我又检查了一遍,掰着手指数了数,没错是12个尾巴,即使在芸芸的字飞快的出现在海昌的屏幕上的时候,我也找不到这个尾巴,这不可能。

  即使是再厉害的高手,也不可能没有尾巴的,只要他进入这个网络,就应该留下脚印,除非,除非,他没有脚的,我简直不愿再想下去,因为我最近刚刚看了一步倪匡写的关于幽灵的书,幽灵是不需要脚的,因为,因为,幽灵是可以无处不去、无处不在的。我忽然觉得后背上有点凉凉的,我的头发开始了向上竖起来,哇,再从我出了娘胎,我打赌这是我第一次发现我的头发居然还能竖起来。

  我又检查了一次,没错,我所有的程式和命令没有一点错误,可我真的找不到这个芸芸,我感觉我就像走在一个黑暗而又空旷的屋子里,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摸不到。可恨的海昌说开灯会招蚊子,所以我们一直都处在黑暗中面对着电脑屏幕,我有点心慌了,我想站起来,打开那个该死的灯,可就在这个时候,我面前的电脑的屏幕上的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一片黑暗,只有那只光标在屏幕的左上角闪烁不定,似乎在嘲笑我的胆小和无能。我好像被施了魔法一般,无法动弹。

  我扭动我的逐渐僵硬的脖子,回过头去看海昌,黑暗中他的脸被电脑屏幕映照的有点发蓝,亮一块暗一块,忽明忽暗,他还在专心致志的在和芸芸聊天。在我的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行字,把我吓了一跳。

  “你是在找我么?”

  我的手还在键盘上,虽然我的头脑已经有点不太清醒,可我还是意识到现在猎人成了目标,目标成了猎人,对方显然是高手中的高手,居然真的找上门来了,我的手显然比我的大脑更有胆量,因为它们不等我的大脑的指挥就做出了回答,“是的。”

  “我一直在等你,我给你留了一道门。”

  我的胆子又大了起来,看来这是个比我厉害得多的家伙,不过好像没什么恶意,也许我还能和他学上俩招,对,我一定要知道他是怎么抹去痕迹的,对黑客来说,这点太重要了。我的手已经不抖了,它又开始灵活的在键盘上飞舞起来。“你是谁?你挺棒的嘛,老兄。”

  “也许你该称呼我小姐,或者叫我芸芸。”

  “得了,老哥,说说你在那学的这手,教教我好么?”

  “我真的是个女孩,你说的那手是什么意思?”

  “好吧,先不管你的性别,告诉我为什么我抓不到你的尾巴?”

  “什么尾巴?”

  “老兄,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我查不到你在那里,我能追踪网上的每一个人,可我追踪不到你,我查不到你的信号来自何处,就好像你就是网络的一部分。”

  光标停顿了,在那里闪啊闪,这表示芸芸(在没有明确他的性别之前,我只好这样称呼他)在思考,是啊,黑客最得意的绝招一般是留给自己的,我静静的等着他的回答,虽然我的心里非常非常的希望能学会这一手。

  光标动了。

  “我的信号就来自这里,这个网络。”

  “什么意思?”

  “我就生活在这里,用人类的话说,我就是这个网络里的幽灵。”

  “别开玩笑了,不愿意教就算了,何必说鬼话吓唬人。”

  “我没骗你,用人类的观点,我的确是已经死了,可我的思维和精神留在了这里。”

  “…….。”

  “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为什么?”

  “说来话长,不过我们可以先互相认识一下,我叫李芸,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大家都喜欢叫我芸芸。”

  虽然我不大相信鬼神之说,而且天生胆子比较小,但这个“幽灵”好像满有趣的,和她交谈好像挺愉快的。所以我还是没从我的屏幕和键盘前跑掉,我们聊了很久。她好像真的是一个电脑幽灵,她知道的事儿远比我这个所谓的电脑高手知道的多得多,然而她的语气又是那样的温柔、纯洁,虽然,我不能面对她,可我的确体会到了什么叫“呼气如兰”,我似乎闻到了一个少女身上的淡淡的馨香,我终于一点也不怀疑在屏幕的另一端是一个美丽的女孩子,轻轻的静静的向你诉说她心中的情怀,可我就是无法相信她会是一个“幽灵”。

  她似乎觉察到了我的怀疑,“你还是不相信我不是一个真实的人,是么?”

  “是的,我没法相信,我长了这么大,还没见过幽灵啊、鬼啊之类的东西,如果你真的是幽灵,那我可太幸运了。”

  “幸运什么?”

  “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幽灵,能看到幽灵的经历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我微笑着打下这行字。

  “你是在笑我吧,你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话,我有办法可以证实。”

  我顿时来了兴趣,“怎么证实?”

  “你应该知道,如果我是黑客的话,如果切断你和这个系统的联系,你还能见到我么?”

  “当然见不到,再厉害的黑客也得和对方有联系,才能进入对方的系统。”

  “完全正确,所以现在请你拔掉你和系统的连接线。”

  我站了起来,海昌已经倒在桌上,我可以听见他发出的梦呓的声音,芸芸,似乎他在叫着这个名字。我拔掉连接线,又走回我的椅子,我的电脑的屏幕上又是一片漆黑,我坐下来敲敲键盘,好像没什么反应,“真是见鬼。”我嘟囔着,正准备重新开启计算机的时候,又一行字从屏幕中跳了出来,“你好,烟鬼,现在你相信了么?”


  我相信我的隐形眼镜差点被我突出的眼球挤掉到地上,幸亏是隐形眼镜,否则的话,我可真的要跌破眼镜了。我张口结舌,我的耳朵听见了我的颤抖的声音,“哇,你真的是……。”屏幕上接着又出现了字迹。

  “你怎么不回答我,别害怕,虽然我是个幽灵,可我是个好人,不,是个好鬼。”

  我的耳朵又听见了我的声音,“你真的,真的是鬼。”

  “烟鬼,你在么?请你回答我,你在吗?”

  我的脑子突然清醒了,就算她真的是鬼,大概也只是一个网络上的鬼,我说话她当然听不见,我打的字她才能“听见”。于是,我只好把手又放在键盘上。

  “我在这里,”我的手有点抖,我打字的速度很快的,可现在却快不起来,“你跑到我的计算机里了么?”

  “是的,现在你相信了么?”

  “我相信了,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叫烟鬼?”

  “我不但知道你在网上叫烟鬼,我还知道你的真正的名字叫岩归,男性,25岁,外科医生,虽然你只是第一年的住院医,可已经主刀做很多手术了,这说明你的上级挺欣赏你的,也挺信任你的。”

  “你怎么知道???”

  “这个医院的人事档案和病历档案里都写得很清楚,我对你们医院里的每一个人都很清楚,你用烟鬼的名义在你们医院的这个局域网里干了很多事情,我也都很清楚。”

  “……。”

  “其实我应该感谢你,这也是我一直在等你再次进入系统的原因。”

  “为什么?”

  “说来话长,我们已经聊了很久了,我该回去了,我不能离开系统很长时间的,不过你有空的时候,可以去病案室去查一查,这样你会知道多一点我的事情。”

  我又重新接上连接线,“好了,现在我要走了。”

  “等等,我还能再见到你么?”不知为什么,对于她的离去,我有点怅然若失。

  “当然,反正我又跑不出这个局域网,只要你进入这里,就能见到我。”

  我的屏幕闪了闪,WINDOW98的蓝天白云又出现在画面上,我知道她已经回到系统中。我点上一支烟,来到办公室的阳台上,天空已经微微发亮,月亮挣扎着不愿离去,烟雾弥漫在我眼前的空气中,所有的东西都变得模糊。

  CHARPTER 3 烟鬼的另一天

  “他妈的,又要迟到了。”我一边咒骂着,一边扔掉手中的闹钟,这个月的奖金发下来,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把它扔进垃圾桶,再买上一个新的闹钟。“这次一定要买一个十块钱以上的”,我一边想着,一边在楼梯上飞奔。

  还好,在交班的前一分钟,我终于穿戴整齐的站到了这群大夫中间。望着他们,我有点留恋,因为我已经决定离开这里,我无法再继续忍受这种贫穷的医生生活,虽然站在手术台上的感觉是做其他事情无法比拟的,可人就是这样常常的迷失在森林中,找不到路,即使是由钢筋混凝土构成的森林。现在,胖子主任的语重心长的批评教育反倒让我怀念,因为大概他认为他说的已经太多了,已经懒得再说给我听了。

  海昌站在我的对面,他比以前憔悴了很多,他本来是一个优秀的外科医生,可最近几个月来,错误频频,我已经不再是反面的典型了,现在常常在交班的时候,胖子主任的批评指向了海昌。我明白其中的原因,因为我们一起到病案室查了档案之后,他就变成了现在的心不在焉的样子。不过,芸芸真的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换了是我,我也会心不在焉的去做任何事的。在芸芸的病历上,写着“慢性非何杰金性恶性淋巴瘤”,作为医生我们都明白,芸芸的确是死了,就算还没死,得了这种病也一定是死定了,何况病历中还夹着一张死亡记录。我看得比海昌看的要仔细得多,因为我对她很有兴趣,不仅仅是对一个可爱的女孩的兴趣,我对她留在网络中的“幽灵”更感兴趣。

  我相信她是一个小巧秀气的女孩,因为,我看到了她在病历中的签字。人们常说“字如其人”,我同意这种观点,因为我有一个丢三拉四的马虎到可以只记得打领带、穿西装,却忘了穿裤子就出门的朋友,同样他写的字也像忘了穿裤子一样,经常是半个字,所以我永远看不懂他写的东西,不过这并不是因为我的愚蠢,因为他也经常看不懂他自己写的字。芸芸的签字,小巧、认真、干净,不是很漂亮,却让人赏心悦目。而且,她的职业一栏写的是“清华大学计算机系98博士生”,这让我既惊讶,又觉得很正常。惊讶的是真的有对计算机感兴趣并且拥有这样的头脑的女孩子,觉得正常是因为经过上次的“较量”,我已经领教了她的厉害。

  其实,我和海昌都沉迷在芸芸的世界不能自拔,唯一的区别就是我只对芸芸是如何成为网络上的幽灵感兴趣,而海昌则沉浸在对一个没有肉体的灵魂的热爱中不能自己。他几乎每天晚上都在聊天室里和芸芸聊到深夜,而我则忙着到处找新的工作和新的住的地方。尽管我很想知道芸芸是怎么成为网络上的幽灵的,可开始一种新的生活实在是太难了,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精力。终于有一天,在朋友的帮助下,我找到了一家医药网络咨询公司,我终于可以从事我喜欢的电脑的工作了。在我离开以前,还要把已经给我排好的这个月的班值完。于是,这个医院的一切在我的眼里,忽然不是那么讨厌了,我甚至已经有点留恋做一个外科大夫,大胖子主任也显得比以往任何时刻都可爱,尽管他批评我的时候,各种生理反应依然出现,可我发现他说的大多数的话,还是挺对的。

  要离开的日子就快到了,当我终于有时间闲下来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我一直都想问芸芸的问题,虽然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可我还是很想知道。于是这一天的晚上,我又来到值班室,坐在了电脑的前面,我还是从我上次进入的“后门”偷进了网络,我终于违反了黑客守则第三条“每次进入同一个系统要用不同的后门”,因为我知道,这道门是芸芸留给我的,只要我从这里进入,她一定会知道的。

  果然,她没有让我等很长时间,当我把手里的烟头按倒在烟灰缸里的时候,屏幕上的蓝天白云又消失了,我知道,她来了。

  “是你么,烟鬼?”

  “是的,是我。”

  “你怎么这么久才来?海昌说你要离开这里了。”

  “是的,我今天来就是想在走之前,问你一个问题。”

  “我知道你一定会问的,其实我也一直想讲给你听,你最想知道的就是我是怎么变成网上的幽灵的,是么?”

  “…….,是的,其实我明白你并不是真的鬼,我想你是一个人的思维的电子复制体。”

  “…….。”

  “你是芸芸的思维的复制品,我说得对么?”

  “没错,你理解的完全正确,自从我知道我的病是无法治好的那天起,我就把我的全部的精力都花在了电子神经模拟程序,其实这本来就是我的博士课题,只是它太难了,尤其是在关于如何把人的基因的编码转换成计算机语言并使之能模拟人类的思维模式的这一部分,可这个课题太诱人了,如果可以成功的话,那将是计算机拥有人类的情感,智慧,以及使人类的精神和思维可以达到真正意义上的永远不朽。”

  “你成功了,因而你也成了第一个永远不朽的人,我很高兴第一个永远不朽的人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

  “其实我的设计是正确的,只是在完成这项工作之前,我已经没有时间了,甚至没有力气把我所有的工作都打进计算机,我把我大部分的工作的结果,都留在了这个医院的一台计算机里。”

  “……,我看到了在你的死亡记录上写着,你是在护士工作站的计算机旁被发现的,那时候你已经…….。”

  “是的,那时我已经死了,所以我没能把全部的程序输完,只剩下最后的一个激活程序,没有这个程序,我的电子思维程序无法被激活。”

  大概是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芸芸有点累了吧,光标停了下来,一闪一闪的,仿佛是一个少女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我静静的等着,隔了一小会儿,一行行的字再次在我的屏幕上出现。

  “其实是你激活了我的电子思维程序。”

  “是我,Q_Q???”

  “你不用瞪大眼睛,确实是你,还记得你设计的那个聊天室么??”

  “当然,那时我第一次用JAVA语言设计的,我很得意,因为大多数的人都使用HTML来设计聊天室。”

  “没错,就是你的全部程序中的有一小段,和我的那个激活程序极为相似,所以我醒过来了。”

  我沉默了一段时间,“我觉得这是一个伟大的成果,我指的是你的工作,难道你不想把它留下来么??”

  “有一段时间我很想找一个人把这个成果公布出去,那时我很想找到你,所以常常到聊天室里去,但现在,我不想了。”

  “为什么?????”

  芸芸再次沉默,不过我知道,这不是因为她要歇歇喘口气,我又静静的等着,等着她的回答。

  “你能告诉我,……,海昌长的什么样子么?”我很奇怪她提出这样的问题,但我马上就明白,海昌的憔悴不是因为他爱上了芸芸,而是,他们,相爱了。如果电子思维也有一张脸的话,我相信芸芸的脸也是苍白而消瘦的。他们只能隔着屏幕和键盘来相爱,这个世界太残酷了,既然电子思维有了人的思维,她就会拥有人的感情,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芸芸不想把这个成果公布出去。

  我的眼泪从我的玩世不恭的眼睛里悄悄的流下来,就像我常常在梦中所做的那样,每当我在梦中见到我那可望而不可及的爱情时,我只会默默的让我的泪水流下来,也许是因为人的身上只有泪珠是透明的吧,只有它不会被染上其它的颜色,我可以没心没肺的度过每一个白天,我可以对任何事都不认真,可在梦里,在每一个夜里,我无法欺骗我的眼泪,它太透明了,透明的加不进去任何色彩。

  我想海昌也是这样度过每一个夜晚的,芸芸也是。

  眼泪滴在键盘上,每个键子都变的这么沉重,这是眼泪的重量么?

  “他长得很帅,尤其是他的鼻子,很直,像他的人一样,他长得很黑,很结实,我们都叫他非洲人。”

  “……,你是个好人,他也是,他不告诉我他的样子,虽然他不说为什么,可我知道,他明白我是看不见他的,……,也许,我不该研究这个课题,人既然死了,就应该离开这个世界,幽灵本来就是不应该存在的,尤其是在人的世界里。”

  三天之后,我离开了这个第九流的医院。当我站在大门口,我回过头,望着熟悉的一切,我第一次感到这个第九流的医院是这样的可爱,应该说,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会有人与人之间最珍贵的东西,爱,男人和女人的爱,人和人之间的爱,是爱使这个世界的存在有了意义。

  我掏出一支烟,点燃它,再次让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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